26、糜疯虎(1 / 1)

糜芳觉得自己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了!

关平都已经回来了,关羽还会远吗?

蜀汉的历史既然被改写,那自己的命运就是考虑在第一位的事情了。

有人说,留在三国建功立业不好吗?

那他是真没来过这年头。

吃的不好,穿的不好也就罢了,关键眼下乱世,时时刻刻有人死在自己眼前,这心里压力,不是一般人受的住的。

实在是不如早日投胎,享受荣华富贵的日子去。

可偏偏…糜芳这些“小小”愿望,竟是这么难以完成!

就是糜芳放水之下,也不成

眼下糜芳敷衍挥刀,却往往砍在空处,或者只能劈中一些逃窜不及的士卒后背,这让他郁闷得几乎要吐血。

别跑!

转过身来打啊!

你们的悍勇呢?

你们的江东气慨呢?

糜芳越是急切地想要查找对手,那副“神挡杀神、佛挡杀佛”的疯狂模样就越是骇人,对吴军士气的打击也就越大。

他这支生力军的添加,尤其是他本人带来的恐怖效应,成了压垮吴军的最后一根稻草!

原本还在试图且战且退、重新组织防线的吴军将领,见到全军因糜芳的出现而彻底失控,知道大势已去,也只能长叹一声,在亲兵护卫下添加溃逃的行列。

于是,战场上出现了诡异而又合理的一幕…

一心求死的糜芳,反而成了吴军总崩溃的“催化剂”。

他追得越狠,吴军逃得越快,败局也就越无法挽回。

关平在乱军中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,他看着糜叔父如同虎入羊群般所向披靡,敌军望风而逃,心中敬佩之情更是如滔滔江水。

“糜叔父真乃神人也!”

他由衷地赞叹,随即挥军更加奋力地掩杀溃敌。

糜芳“冲杀”了一阵,发现四周除了跪地请降的俘虏,就是逃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,连个象样的抵抗都遇不到,他终于无奈地停了下来。

拄着刀,望着眼前兵败如山倒的景象,脸上写满了哭笑不得的茫然。

不过边上众人自然不会觉得咱们的糜太守是这么一个心情。

见他停下,环顾四周,还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气慨!

心头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。

残阳如血,映照着尸横遍野的战场。

最后一股负隅顽抗的吴军也被彻底击溃,除了逃走的,馀下的尽皆弃械投降。

江陵城下,终于迎来了短暂而珍贵的平静。

关平顾不上清理征袍上的血污,快步穿过战场,目光急切地查找着那个身影。

终于,他看到了独自拄着卷刃大刀、立在原地、神情有些恍惚的糜芳。

关平疾步上前,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,竟对着糜芳,推金山倒玉柱般,单膝跪地,抱拳过顶,行了一个极其郑重的大礼!

“糜叔父!”

关平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,带着发自肺腑的感激与敬佩!

“若非叔父临危不乱,坚守孤城,更兼身先士卒,力挫敌锋,这江陵…这荆州,只怕早已易主!”

“侄儿…代父帅,代全军将士,谢过叔父力挽狂澜之功!”

关平说着抬起头,眼中闪铄着炽热的光芒:“侄儿来时,已听闻叔父于万军之中斩杀敌使、力守公安、更曾主动出击,几近阵斩吕蒙之壮举!”

“今日亲眼得见叔父鏖战之英姿,方知传言不虚!叔父之忠勇,冠绝三军,侄儿…五体投地!”

关平这一拜,此言一出,仿佛点燃了导火索。

周围那些劫后馀生的守军、以及跟随关平冲杀的援兵,无论是将领还是普通士卒,都自发地聚集过来。

他们看着那个浑身浴血、铠甲破碎、却如山岳般屹立的身影,想起这些时日来的血战与奇迹,无不动容!

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:“糜太守——!”

紧接着,成百上千,乃至整个战场上的荆州将士,都举起了手中的兵刃,发出了震耳欲聋、直冲云宵的狂热欢呼!

“糜太守!!”

“糜太守!!”

“糜太守!!”

声浪一波高过一波,充满了劫后馀生的激动、对强者的崇拜以及对守护者的无限感激。

糜芳站在欢呼的浪潮中心,看着跪在面前的关平,听着耳边山呼海啸般的呐喊,感受着无数道崇敬狂热的目光。

他知道,此刻,他糜芳的声望,在这荆州之地,已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。

只是…

这也不是糜芳想要的啊!

然如何早日享受下辈子去,怕是只能再从长计议了!

益州与荆州交界处,山势险峻,践道蜿蜒。

诸葛亮率领的援军正以最快的速度穿行其间,但他眉宇间的忧色却并未因离开成都而减少,反而愈发浓重。

羽扇轻摇,却挥不去心头的疑虑。

傅士仁那惊惶失措、涕泪交加的禀报犹在眼前…

糜太守死战不退!

斩虞翻以命志!

独守孤城!

这些词语,每一个都与诸葛亮心中对糜芳的认知格格不入。

在他的印象里,糜子方是元从功臣,是精明的商贾,是可靠的粮草官,更是因其妹妹糜夫人及早期资助的关系,与主公刘备羁拌极深的心腹。

正因如此,在分配职位时,他将糜芳放在了南郡太守这个位置上!

南郡,尤其是江陵,看似是荆州腹心,重镇之地。

然则,在亮与主公、关将军的规划中,北伐中原才是头等大事。

荆州后方,只要维持稳定,保障粮草即可。

以糜芳之能,处理政务、协调后勤足矣。

江陵城高池深,只要前线不败,后方便是最安全稳妥之所。

将他置于此地,既可显荣宠,又可保其无虞,实乃两全之策。

诸葛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东吴会背盟偷袭,而这最“安全”的后方,竟成了最危险的修罗场。

可…子方他,当真能如傅士仁所言,爆发出如此血性,行此杀使、死战之烈举吗?

诸葛亮微微摇头。

非是他看不起糜芳,而是深知人性。

一个人的性情绝非一朝一夕可变。

糜芳或许会因形势所迫而抵抗,但“阵斩名士”、“身先士卒”、“死战不退”…

这需要何等的决绝与勇毅?

这完全超出了他对糜芳的认知范畴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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