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寒跪在焦土上，斩天剑插在胸口，剑柄还带着一丝温热。他呼吸平稳，体内那股撕裂经脉的躁动已经平息，魔纹静止在左眼，象一块冷却的烙铁。南宫玥退到七步外，手扶《天工谱》，目光扫视四周毒雾。
风没再起，沼泽死寂，连虫鸣都断了。
就在这片安静里，一道黑影从毒雾边缘滑出。叶无痕贴着地面爬行，半块仙帝残兵握在手中，表面浮着暗红血光。他盯着楚寒背心，嘴角抽动。残兵感应到混沌气息，剧烈震颤，几乎要脱手飞出。
他咬牙压住手臂，低声道：“你不是挺能撑吗？现在怎么动不了？”
话音落，残兵化作一道黑芒，直刺楚寒后心。
剑尖破空的刹那，一道重影横切而来。
“铛……！”
火星炸开，黑芒被硬生生撞偏，擦着楚寒肩头划过，在地上犁出一道焦痕。墨白单膝跪地，右臂横挡，三柄重剑只剩两柄背负身后。他手中握着的，正是本命剑“霜寒”，此刻正与仙帝残兵死死抵住。
叶无痕瞳孔一缩：“你什么时候来的？”
墨白没回答，他只盯着叶无痕，眼神冷得象冰窟里的石钉。霜寒剑身嗡鸣不止，剑气顺着刃口蔓延，与残兵的吸力对冲。可那残兵象是活物，猛地一吸，竟将霜寒剑尖吞进半寸。
墨白右臂顿时一麻，血肉开始萎缩，皮肤迅速发灰，象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。他闷哼一声，额角青筋暴起，左手猛拍地面借力，想要抽剑后撤，但晚了。
残兵吸力骤增，整段右小臂直接被扯进剑刃旋涡，血肉分离的声响清淅可闻。墨白脸色煞白，却仍咬牙撑住，不让身体前倾分毫。
“主人……不能伤。”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叶无痕狞笑：“那就断吧！”
残兵再震，吸力翻倍。
墨白猛然抬头，双目赤红，喉咙里滚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。他左手闪电般拔出腰间短刃，反手就是一刀！
“噗！”
右臂齐肩而断，断臂连同霜寒剑一起被残兵吸入，血柱喷出三尺高，溅了楚寒半脸。热的，腥的，顺着他的眉骨流进眼角，刺得睁不开。
楚寒眼框一颤，紫金光芒在瞳底炸开，系统沸腾了。
“杀意等级：顶格，战斗经验获取：双倍激活！”
可他不能动。
斩天剑还在心口，压制魔纹的关键时刻，强行拔剑只会让混沌再次暴走。他只能跪着，只能看着，只能任那股怒火烧穿五脏六腑。
墨白单膝跪地，左手撑住身体，断口处剑气未散，仍在封住血脉。他喘着粗气，声音沙哑：“主人……未损分毫？”
楚寒没事答，他缓缓抬头，看向叶无痕。
叶无痕站在三丈外，仙帝残兵滴着血，断臂和霜寒剑已被完全吸收。他低头看着剑身，脸上露出诡异笑意：“有意思……这剑奴的精血，竟能让残兵复苏。”
他抬起眼，对上楚寒的目光：“你身边的人，一个个都这么爱替你死？南宫玥赌命，墨白断臂……下一个是谁？萧紫鸾吗？”
楚寒不动，但他双拳已握紧，指甲陷进掌心。
叶无痕轻笑一声，转身就要退入毒雾。
“你走不了。”
声音很轻，却象刀劈开雾墙。
叶无痕脚步一顿。
楚寒缓缓抬起右手，指尖点向自己左眼魔纹。那里原本静止的黑线，突然微微跳动了一下。
“你说我动不了？”楚寒开口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，“可我现在……只想杀人。”
叶无痕脸色微变。
他感觉到一股压迫感，不是来自灵力，而是纯粹的杀意。那股气息像深渊裂开，要把人拖进去。
他不再尤豫，转身就走。
可就在他踏出第一步的瞬间——
“轰！”
楚寒面前地面炸开，一道剑气冲天而起。斩天剑虽未拔出，但剑意已出鞘！剑气撕裂空气，直追叶无痕后背。
叶无痕狂退，残兵回防。
“铛！”
剑气斩在残兵上，火星四溅。他手臂一麻，整个人被掀飞出去，摔进毒雾深处，消失不见。
原地只剩风卷灰烬。
楚寒收回手，额头渗出冷汗。强行催动剑意，牵动了玄枢阙的封印。他低头看胸口，斩天剑微微震颤，剑身出现一道细小裂痕。
墨白跪在地上，失血过多，脸色惨白。他左手颤斗着摸向怀中，掏出一枚银针，扎进自己肩窝止血。动作熟练，象是早有准备。
“主人……”他低声说，“下次……别让他们靠近。”
楚寒终于开口：“你不该来。”
“我该。”墨白说，“剑奴的命，本来就是你的。”
他闭上眼，靠左手支撑，慢慢盘坐调息。断臂处血流减缓，剑气仍在循环，压制伤势。
楚寒没再说话。
他坐在原地，脸上血迹未干，左眼魔纹安静如初。可他知道，刚才那一剑意，是系统反馈的战斗经验所催生。每一场生死战都在重塑他的极限。
远处，毒雾深处传来一声轻笑。
叶无痕的声音飘来：“断一条骼膊算什么？等我把南宫玥的骨头炼成钉，把萧紫鸾的魂锁进幡里，你还能坐得住吗？”
楚寒缓缓抬头。
紫金光芒在眸中翻涌。
他没回应，只是抬起手，轻轻抚过斩天剑柄。剑身微震，象是在回应。
墨白睁开眼，看了他一眼，又闭上。
风掠过沼泽，吹动焦土上的断发与碎布。一滴血从墨白断臂处滑落，砸在地面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