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安元年冬,征西将军平兴侯都督关中与雍凉诸事的叶玄,征辟关中名士张既为府文学掾,出使潼关。
听闻张既大张旗鼓而来,守在潼关和弘农的段煨、李傕、郭汜、马腾、韩遂等人,开始议事。
按照李傕郭汜的意思,都打成这样了,还谈个屁啊,把来使砍了就是。
段煨则苦劝不要这么做,毕竟张既代表的是朝廷,真要是砍了张既,那就是完全撕破脸了。
李傕郭汜你们得罪朝廷是得罪狠了,我们可还没有呢。
马腾则是因为和张既熟悉,表示先听他说什么,就算谈不拢,也不要杀人,赶走就行了。
韩遂则是认为,张既来了,那反而可以从他身上打听一下叶玄的意图,而且张既是刚刚被叶玄征辟的,派他过来,无非就是不在乎张既的生命,就算杀了,也没什么意义。
看到大部分人都不同意对付朝廷使者,李傕郭汜也只能吞下这口鸟气。
之前叶玄的猛攻中,受损失最多的就是他们两个的兵力,现在两个人加起来也不过六七千人,虽然都是老兵,可是在这个联盟里,己经显得有些势弱了。
没有段煨守住潼关,没有西凉诸将前来支援,他们只怕早就打光了自己的老本,只能狼狈逃窜了。
于是乎,他们只能忍住这口气,请张既进来。
不过老的套路,还是要用的。
按照李傕郭汜的要求,在大堂外,架起了一口大鼎,下面烧着柴禾,煮沸了里面的油。
张既一来,就看到这一幕。
张既微微一笑,一点慌乱的表情都没有,而是大步的走了进来。
“在下奉征西将军之命,代表朝廷,前来晓谕诸位。”
张既的第一句话,就十分的不客气,让李傕郭汜变了脸色。
“好胆!区区一个躲在冯翊的穷酸书生,现在侥幸在叶玄麾下当了一个芝麻大小的官儿,就敢在我等面前大放厥词!”李傕怒道。
“没错,是谁给你的胆子?看到门口那口大鼎了吗?这就把你扔进去,活炸了!”郭汜也吼道。
张既冷笑一声:“本官乃是代表朝廷而来,晓谕尔等,有什么错?你们两人,一劫天子,一劫公卿,人神共愤!我如今代表朝廷,就是投鼎而死,也是流芳百世,不像尔等遗臭万年,待叶督大军前来之日,就是尔等抄家灭族之时!”
怒骂了李傕郭汜几句之后,张既转身就大步走向了那口鼎。
马腾连忙扑过来,一把拦住了张既。
“德容何须如此?德容既然是代表天子而来,我等自当听从诏令。”马腾连忙道。
段煨和韩遂也开始安抚李傕郭汜,好说歹说,把张既又拉了回来。
“叶督派本官前来,只是为下战书。既然西凉诸将,都前来潼关,阻挡朝廷天兵,那么在春暖花开之时,叶督就会前来邀战!叶督是天下名将,在关东攻无不克,战无不胜,刘皇叔定青州、驱曹操、灭袁术、平袁绍,皆有叶督运筹帷幄之功!当年刘皇叔只有两千余人的时候,就是叶督协助刘皇叔,一战剿灭徐荣五千之众!尔等就算能打,能比得过徐荣吗?天兵一到,尔等皆成齑粉!”张既大声道。
张既的话很不客气,马腾韩遂对望一眼,心里却有些犯嘀咕。
如果只是为了来耀武扬威,就让一个新加入的名士来送死叶玄至于吗?
“德容来此,只为下战书?”马腾疑惑的问。
“不然还能为了什么?本来叶督来此,只是想消灭关中董卓残余势力,除李傕郭汜冒犯天子,罪无可赦之外,其他人只要放下武器,就可免去一切罪责。然而你们凉州诸将,千里迢迢的来帮助李郭,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,打就是了!叶督背靠七州,有的是人马和粮食,潼关就算天险,还真的攻不下不成?一旦破了潼关,接下来便是长驱首入!到时候就等着叶督按个算账吧!”张既毫不畏惧的说。
“既然叶玄要我们死,我们也不让他活!”
李傕愤然拔刀,“我就在这里宰了你,把你的头颅,送给叶玄!”
张既仰天发出一声长笑。
“正好,我张既忍辱偷生这些年,就是为了这一日!为大汉朝廷而死,我死而无憾!我这就先去,在九泉之下,等着尔等全族,来陪我!”
张既这么光棍的就是不怕死,李傕倒有些犹豫了,可是这刀都拔出来了,还能收回去吗?
“李兄,稍安勿躁,德容此来,至少让我等知道了,朝廷对我等的态度,那没什么好说的。既然叶玄要赶尽杀绝,那么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毙!等春天到来之后,我与寿成兄,就将凉州能调动的兵马,全部都调动而来!兵分多路,攻占河东,取得河东富庶之地,再与叶玄决一死战!”韩遂突然道。
马腾一愣,疑惑的看了韩遂一眼
这么刚烈的话,不像是你韩遂能说出来的啊。
郭汜连连点头,李傕则是同样有些疑惑的看了韩遂一眼。
不过这时候,李傕心里的气,也没那么大了。
其实本来就不大,主要是装一下而己。
发现张既说朝廷肯定不会放过自己,那反而坦然了。
无非就是一死,我连天子都抓过,这辈子,也够了!
“两国相争,不斩来使。德容的话己经说完了吧?如果说完了,就请回去吧!告诉叶玄,我等关西武人,绝不屈服!必然死战到底!”段煨下了逐客令。
张既随意的拱了拱手。
“既然诸位不想杀我,那我就先走了!记住,明年,春暖花开之时,就是叶督重新进军之日!”
扔下这句话,张既一甩袖子,转身就走。
张既离开之后,整个厅内的气氛就显得很是紧张了。
“朝廷既然如此看待我们,叶玄又自持强盛,不给我等留路,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。关中之地,还算富裕,诸位如果愿意让民众前来,那我与阿多愿意将关中之地,尽数让给诸位!只要我们抱团,守住潼关,那么叶玄就奈何我们不得!”李傕叹了口气,然后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