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频会议的连接请求准时亮起。
乔老爷用指尖轻触桌面，面前的六块屏幕中，一块主屏幕切换了画面。
十二个方格依次亮起，露出十二张神情各异的面孔。
他们是深渊议会的核心成员。
乔老爷整理了一下领带的结，身体向后靠进椅背。
“各位。”
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，传递到世界各地。
“关于菲律宾市场的清扫工作，已经结束。”
主屏幕上，一份简报弹出。
鲜红的数字“97,000,000”占据了最醒目的位置，后面跟着一个美金符号。
“这是闻人语团队在四十八小时内的确认损失。”乔老爷说。
“我们的压迫战术取得了预想中的效果。”
他切换了画面，屏幕上出现几段复杂的k线图和资金流向分析。
“各位可以看这里，目标的行为模式出现了明显变化。”
他的激光笔在图表上画出一个红圈。
“在连续的压力下，她放弃了所有复杂的对冲策略，选择了一种最原始，也是最愚蠢的方式，全仓押注。”
“她试图用一种自杀式的冲锋吓退我们。”
会议频道里一片安静，只有乔老爷的声音在回响。
“这证明了我的一个判断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目光扫过屏幕上的每一张脸。
“这个东方女巫的心理防线，比我们想象的要脆弱。她所谓的好运气，在绝对的资本碾压面前，已经耗尽。”
“她在持续的高压下，会变得急躁，会失去理性，会从一个棋手退化成一个赌徒。”
“而我们，从不和赌徒赌博。”
乔老爷关闭了图表。
“报告结束。”
短暂的沉默后，其中一个方格里的老人率先开口。
他头发花白，背景是一间挂满油画的书房。
“乔老爷，你干得很好。”
老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权威感。
“一次干净利落的猎杀。”
另一个方格里，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点头附和。
“我同意。尤其是在确认了对手的心理弱点之后，这场战争的天平已经彻底倒向我们。”
“她就像一头被我们不断放血的公牛，现在已经站不稳了。”
恭维声开始在频道里此起彼伏。
“她的团队现在一定士气崩溃。”
“近一亿美金的亏损，足以让任何一支队伍分崩离析。”
乔老爷听着这些话，他的表情没有变化，但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，节奏轻快。
他的助理戴维无声地走进来，为他添满咖啡。
乔老爷端起杯子，吹开热气。
“各位过奖了。”
他开口，打断了频道里的议论。
“这只是开胃菜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。
“菲律宾的胜利，为我们打开了最后的通路。闻人语的资金链已经出现缺口，她的团队也出现了信任危机。”
“根据我们安插在香港的线人回报，新世界资本的交易大厅昨天下午死气沉沉，那个叫陆云帆的负责人，和闻人语发生了争执。”
他喝了一口咖啡。
“所有的迹象都表明，收网的时候到了。”
那个书房里的老人再次开口。
“你的计划是什么？”
乔老爷的嘴角动了动。
“下一站，也是最后一站。”
他身后的屏幕亮起，一幅亚洲地图浮现。
一个红色的标记，落在一个半岛上。
“韩国。”
这个名字一出现，频道里立刻有了些许骚动。
“韩国？”一个方格里的女人皱起眉，“那里的外汇管制比东南亚其他国家要严格，而且他们的财阀和政府关系紧密，我们可能会遇到超出预期的抵抗。”
“抵抗？”
乔老爷重复着这个词，像听到了一个笑话。
“当然会有抵抗。没有抵抗的猎物，还有什么狩猎的乐趣？”
他的声音冷了下来。
“女士，你的谨慎是多余的。我们已经分析过韩国的所有经济数据，它的外债结构、它的企业负债率、它的金融体系，都存在巨大的漏洞。”
“它看起来像一个强壮的巨人，实际上，它的骨头早就被蛀空了。”
“至于财阀和政府，他们不是一块铁板。只要我们给出的压力足够大，他们会比任何人跑得都快。”
“我们需要的，只是一个机会，一个引爆所有问题的火星。”
那个女人似乎还想说什么，但被书房里的老人抬手制止了。
“乔老爷，继续说。”
乔老爷点头。
“闻人语在菲律宾惨败，她急需一场胜利来挽回声誉，稳固内部。韩国，是她唯一能选的战场。”
“因为那个市场足够大，有机会让她翻本。”
“她会去，她必须去。”
“而我们，就在那里为她准备一个盛大的坟墓。”
乔老爷站起身，他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。
“我建议，议会授权我调动所有附属基金的力量，包括我们在欧洲和中东的盟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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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一次，我们不再试探，不再骚扰，我们集结全部力量，毕其功于一役。”
“我们不仅要收割韩国过去二十年积累的财富，我们还要在那个战场上，把闻人语和她的新世界资本，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。”
“我要让她的名字，成为金融史上一个失败的注脚。”
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频道里再次陷入沉默。
所有成员都在评估这个计划的野心和风险。
几秒钟后，书房里的老人缓缓点头。
“我同意。”
他一锤定音。
“授权通过。”
“去做吧，乔老爷。我们等你的好消息。”
其他的方格也陆续传来同意的声音。
“祝你好运，乔老爷。”
“让东方人见识一下，谁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。”
乔老爷关掉了视频会议。
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。
十二个方格消失，屏幕变回了漆黑。
“先生。”
戴维走上前来。
“所有人都被您说服了。”
乔老爷没有回头，他看着屏幕里自己模糊的倒影。
“他们不是被我说服的，戴维。”
“他们是被利润说服的。”
他转身，走到酒柜前，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。
他没有加冰。
“通知下去，‘暴风雪’计划启动。”
“是，先生。”戴维应声。
他顿了一下，又开口。
“先生，关于闻人语在俄罗斯的那些小动作，情报组刚刚发来补充报告，他们收购的那个‘信号旗’研究所，似乎在进行一些新的人员招聘，规模不大。”
乔老爷端着酒杯，走到落地窗前。
他看着脚下纽约的夜景，城市像一张铺开的电路板，流淌着金色的电流。
“戴维。”
“我在，先生。”
“你还在关心一只兔子挖了几个新洞？”
戴维的身体绷紧了。
“抱歉，先生。是我多虑了。”
“这不是多虑，这是浪费精力。”
乔老爷的声音很平淡。
“当你的大炮已经瞄准敌人的心脏时，你不会去在意他脚边的蚂蚁。”
“把所有关于俄罗斯的情报渠道都关掉，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那堆垃圾的消息。”
“是，先生。”
戴维躬身，退出了办公室。
门在他身后合拢。
全球的资本市场，因为深渊议会的一个决定，开始暗流涌动。
无数的分析师和媒体收到了风声。
一篇篇关于做空韩元可行性的报告，开始出现在各大机构的内部邮件里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一场史无前例的金融风暴，似乎正在韩国的上空汇集。
乔老爷站在落地窗前，手里的酒杯轻轻晃动。
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一道弧线。
他俯瞰着脚下的城市，脸上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平静。
他低声开口，像在对自己说话。
“女巫狩猎游戏，该结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