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霜影摇头,表示没有。
德妃不依不饶,一路盘问。
从三天前何霜影早晨起床开始,都做了什么、见了谁、吃了什么用了什么事无巨细一件件查问。
何霜影起初还配合著答两句,后来便扬起一边嘴角,露出奇怪的冷笑。
“德妃娘娘,您是为了查事情,还是为了之前的旧怨针对我?陛下还在场,您就这样对待我,可想而知陛下不在时,该有多离谱。”
她一直在皇帝面前说宫中嬪妃都瞧不起她,欺负她,正好借著这当口,让皇帝亲眼看看。
皇帝闻言,看了看德妃。
德妃福身道:“陛下,臣妾愚钝,想不出太好的彻查办法,唯有询问经手衣服的人。先从何采女问起,再问昭贵妃,以及她们二人身边的宫人,还有针工局做衣服的宫人。最后,还要询问一下明贵嬪身边的人。臣妾就是这么打算的,並非要故意针对谁。”
皇帝尚未开口,何霜影抢先道:“德妃娘娘为何不从宫人问起?就算要先问我,也未免问得太细了,照您这样查问,什么时候才能查出来。怕是您在这里问我的时候,真正对衣服做了手脚的人,早就把证据销毁了,岂不是耽误事!”
德妃道:“你若怕耽误时间,就赶紧老实回答本宫的问题。若你不矫情这半日,本宫都已经问完你了。”
两人正在这里爭执,后厅出来一个医官,是那主治太医的副手。
“启稟陛下,各位娘娘,大公主的疹子已经缓解,用过药之后,没有再出新疹,之前的疹子也消退了顏色,从鲜红变成了浅红,状態正在好转。”
“非常好,你们治得好,有赏!”
皇帝抚掌讚嘆。
御前內侍给了医官两个装有银錁子的荷包。
医官谢恩,又入內继续诊治去了。
晏后鬆一口气,说一声“谢天谢地”,“今日是大公主生辰,幸好只是有惊无险,不然本宫身为操办宴会之人,心中著实不安。
起身,请求皇帝许她去后厅看看大公主的情况。
皇帝准了。
晏后便扶著灵瓏,离开座位,绕过桌案,往后厅去。
何霜影笑著接晏后的话,言道:“吉人自有天相,大公主是陛下的长女,千金贵体,肯定不会有事的。而且咦?”
她话说到一半,忽然一愣。
此时,晏后扶著灵瓏的手,正从緋晚桌边路过。何霜影站在緋晚桌旁,若有所思,伸了伸脖子,往灵瓏身上嗅。
“你作甚?”晏后微微皱眉。
何霜影一脸愕然,有些不敢確定地说:“这气味怎么闻著像是大公主衣服上沾的那种什么粉呢?” 她当眾,十分失礼地凑到了灵瓏跟前。
顺著灵瓏头颈一路往下闻,闻到腰间。
一把扯住灵瓏掛在腰间的一个莲青色绣腊梅的心形荷包。
“这里味道真大!”何霜影说。
灵瓏往回拽荷包的掛绳,脸色铁青:“何小主,你要做什么!这是装提神药粉的荷包,只有草药清苦味,哪有粉气味?”
“提神药粉?你確定,这是提神药粉?”何霜影十分怀疑,死抓住荷包不放。
灵瓏道:“最近奴婢上火,头脑昏沉,为了不耽误当差,跟御药房要了方子,调配出了一些提神药粉,装在隨身荷包里,头晕了就闻一闻,十分管用。何小主突然对奴婢发难做什么?”
皇帝还在,何霜影这样对待皇后的贴身侍女,非常不得体。
满殿人不解又惊讶地看著她们。
何霜影冷笑:“你若非说这是提神药粉,那就倒出来让大家看一看。太医就在里头,你可敢让太医鑑別一下,这东西到底妥不妥当,跟大公主的病症有没有关係?!”
“奴婢听不懂你在说什么,何小主!”灵瓏隱怒道。
何霜影竟敢当著皇帝的面,对她如此,那显然是为了针对皇后娘娘啊!
灵瓏虽是宫女,此时却也必须硬刚,即便事后被问罪不敬宫嬪。
“何小主口口声声篤定,奴婢荷包里的东西跟大公主病症有关,敢问您是怎么確定的?单凭您所说的『气味』吗?大公主的衣服沾了不妥当的粉,起了疹子,可也没有什么强烈的气味,不知何小主是怎么闻出来的?”
何霜影道:“我天生嗅觉很好,比一般人更能察觉细微的气味。您只说,你敢不敢当眾把荷包里的东西亮出来,让大家瞧瞧。”
灵瓏福身道:“奴婢没什么不敢的。但何小主您,可能需要想清楚,如果荷包里什么不妥的东西都没有,您该如何向大家交待。”
“你只拆开了荷包便是,本主如何交待,不劳你一个奴婢操心。”
何霜影十分篤定。
灵瓏便去看晏后。
身为晏后的侍女,她的荷包拆不拆,不能自己决定。因为她一举一动,都代表著皇后的体面。
而晏后对上灵瓏目光,却转而去看皇帝。
爭执这么久,皇帝不发一言,什么意思?
“陛下,何采女无故指证臣妾的侍女,不知”
“你就让侍女拆开荷包瞧瞧,又有何妨。”
皇帝截断晏后的话,淡声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