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家庄园,陆延洲坐在廊下雕刻一截沉香木。
颀长的手指骨节匀称,比手中的木雕更象艺术品。
他神情专注,注意力集中在手中已成雏形的木雕上。
雕刻的是个女人,只剩面容没有精雕。
他想到什么,手上猛地用力,刻刀深深嵌进沉香木。
天黑得很快,低头抬眼间,夕阳便消失在天尽头。
等到灯光亮起,陆延洲才放下刻刀,揉了揉眉心。
一条纯黑德牧卧在他的脚边,轻嗅飘到地上的沉香木屑。
陆延洲往屋里走,德牧也跟着进来。
他打开手机,昨晚给许清安发的消息,到现在还没回。
他发的是工作内容,尽管今天是休息日,按照许清安的工作狂性格,早该回了。
迟疑片刻,他打去电话。
“对不起,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,请稍后……”
陆延洲把手机甩在沙发上,德牧爬到沙发上,又把手机叼给了他。
“你让我再试试?”
德牧摇了摇尾巴,叫都没叫一声。
“好吧,看在你的面子上,我再联系联系她,免得眈误工作进程。”
他拨通了孟溯光的电话,但是孟溯光说他一整天都在实验室里,没有和许清安联系过。
“算了,估计在给魏斯律当牛做马,你别劝我了。”
陆延洲把手机甩得更远了,百无聊赖地拿起一本书,胡乱翻阅。
德牧趴在沙发上,一动不动,
陆延洲把书放下又拿起,晚饭也没吃几口,心里总是不安。
他又给许清安打去电话,依旧显示关机。
许清安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,就算手机电量是百分百,她出门时也会带上满格的充电宝,还有备用机。
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,许清安的手机从未关机。
想到这些,陆延洲越来越烦躁。
他想到了一个人,在通讯录翻找,很快找到白听冬。
“许清安在哪?”
他开门见山,白听冬一脸懵逼。
“你找我家宝贝做什么?寻仇?”
“我找她有正事,昨晚发的消息,现在都没回,电话也打不通。”
白听冬在沙发上翻了个身,坐了起来。
“她不在家,刚魏斯律也找她,应该在实验室吧。”
“不在。”
陆延洲站起来,在客厅里踱步。
“除了家里和实验室,她还可能去哪?”
“只有我这了。”
白听冬意识到不对劲,她和许清安的上一条聊天记录,还是昨天早上。
她们每天都会互发消息,今天许清安却象人间蒸发了一样。
她旁边,一个白净的男生在看热搜。
“宝贝,这件内衣居然和你身上穿的一模一样,不知道是恶作剧还是真的求救消息。”
白听冬瞥到那条醒目的热搜,心一紧。
“陆延洲,先别挂!”
她夺过男友的手机,页面上是一条新闻。
“在南外环路上,有几人先后发现了两只高跟鞋,两双袜子,一件女士内衣,皆是价格不菲的名牌,内衣上的字,似乎是用血写成……”
文本底下配了图片,白听冬一眼就认出那些东西。
内衣是限量款,她从国外带回两套,送了一套给许清安。
高跟鞋是许清安最喜欢的品牌,穿着舒适。
天底下不会有这样巧合的事……
“陆延洲,出事了。”
白听冬颤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。
下一刻,陆延洲就给德牧套上绳子,几步冲到车里。
……
“无聊的恶作剧。”
魏斯律瞥了一眼周漫给他看的社会新闻,神情淡漠,眼中露出几分厌烦。
“说不定真有人遇到危险了呢,清安好象有一双这样的高跟鞋。”
魏斯律瞥了一眼图片,“她有好几双这样的鞋子,说是穿着很舒服,买的人多很正常。”
“我累了,上楼休息吧。”
说话间,门外响起急促的刹车声。
魏斯律晦暗的眼眸亮了亮,看向门厅。
“应该是太太回来了。”
刘婶小跑着去开门,门外却是位金发碧眼的俊朗外国人。
身量修长,器宇轩昂,紧绷的阴沉脸色令人望而生畏。
“先生,您找谁?”
“许清安。”
陆延洲嗓音浑厚,眼中是克制的怒气。
刘婶低声回:“太太还没回来。”
“她去哪了?”
“和你无关。”
魏斯律出现在门厅,目光冰冷。
“刘婶,送客。”
这时,门外再次传来急促的刹车声。
白听冬风风火火地冲进来,刘婶让到一边。
“清安不在我家,我骗你了,她可能出事了,你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?”
“比如威胁,或者绑匪索要赎金之类的。”
白听安语气急促,噼里啪啦说了一堆。
魏斯律的心往下一沉,打开手机检查,发现昨晚收到一封陌生人发来的邮件。
看到内容后,他本就苍白的脸色,白到发青。
陆延洲握紧德牧的狗绳:“是小安?”
“抱歉,我有点家事需要处理,二位请回吧。”
魏斯律话音刚落,一记重拳就落到他脸上。
又快又狠。
周漫赶紧护在魏斯律面前:“你干什么!你这是入室伤人,信不信我报警?”
陆延洲没有理她,低头去看从魏斯律手里抢来的手机。
邮件是两张许清安被绑起来的照片,要求是魏斯律从跨江大桥上跳到江里,并警告不许报警,否则立刻撕票。
白听冬俯过去念出邮件内容,惊恐地捂住嘴巴。
周漫脸色一变,“阿律,不能跳,你会死的。”
“她昨晚从福利中心离开后就被人劫走了,你居然到现在都不知道。”
陆延洲气极反笑,指着魏斯律,把手机砸到他身上。
“她是我的妻子,我会为她负责!”
魏斯律用指腹擦去嘴角的血,斜睨着陆延洲,眼神阴狠。
“拖到明早,在此之前,保住你的贱命。”
陆延洲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,又让刘婶去拿一件许清安穿过的衣服。
“这件大衣是太太昨天穿的,我还没来得及送去洗衣店。”
陆延洲接过大衣,让德牧闻了闻,接着阔步往外走去。
门外很快汽车引擎的轰鸣声,白听冬瞪了眼魏斯律,焦虑地走来走去。
陆延洲让她在这守着,有消息好联系他。
魏斯律推开想为他敷药的周漫,“去把吴叔叫来,我要出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