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归砚软软地伏在陆淮临肩头,猫儿似的蹭了蹭,带着尚未褪尽的倦意,把声音揉进他的锁骨里:“陆淮临……我好喜欢你呀。”
尾音轻得像羽毛,却烫得人心口发颤。
陆淮临的呼吸倏然一滞,像被一根极细的羽丝勒住了心脏。
片刻的静默里,他只听见两人仍未平复的心跳——咚、咚、咚——一声是自己的,一声是江归砚的,灵修之下,节奏早已同频。
然后,他低低地、近乎小心翼翼地开口,嗓音哑得发颤:
“再说一遍,阿玉……我想再听一次。”
江归砚把脸往他颈窝里又埋了半寸,温热的呼吸蹭过皮肤,带着刚褪去潮涌后的软糯倦意。
他轻咬了一下陆淮临的锁骨,声音像浸了水,却又无比清晰——
“陆淮临,我好喜欢你呀。”
陆淮临喉头一滚,猛地俯身,凶狠地衔住那瓣还沾着水汽的唇,像凶兽终于咬住觊觎已久的猎物。
舌尖撬开齿关,掠夺每一寸呼吸,近乎要将他拆骨入腹,连那句“喜欢”都嚼碎了吞进心里。
江归砚被吻得喘不过气,指尖抵着陆淮临胸口,却软得使不上力,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。那声音像猫爪挠在陆淮离心口,挠得他眼底最后一丝克制也崩了。
他托着江归砚的后脑,把人压向自己,吻得更深,更狠,像是要把那句“喜欢”嚼碎了咽进骨血里。
唇齿间尝到一点咸涩,不知是泪还是血,陆淮临却舍不得停,反而变本加厉地咬了一口那瓣柔软的唇,声音低哑得发颤:“再说一遍。”
江归砚眼尾飞红,却乖顺地开口,声音带着被吻得黏糊的湿意:“……喜欢你。”
“谁?”陆淮临的唇蹭过他耳廓,呼吸滚烫,“叫我的名字。”
“陆淮临……”江归砚颤着声,带着哭腔,“我喜欢你,好喜欢……”
话音未落,陆淮临猛地将人压进锦被深处。
鲛尾不知何时已缠上他脚踝,鳞片刮过皮肤,带来冰凉的战栗。江归砚刚想开口,却被陆淮临用指腹按住唇。
“我也喜欢你。”陆淮临低头,额头抵着他的额头,声音低得近乎气音,“比你能想象的……还要多。”
他低头吻住江归砚的唇,这一次温柔得近乎虔诚,江归砚被吻得晕晕乎乎,唇瓣上传来细微刺痛,他小声嘟囔:“咬破了……”嫣红下唇沁出一粒血珠,像雪里点朱砂。
陆淮临目光抹过那抹殷红,眸色暗得吓人,低头将血珠卷入口中,嗓音低哑得像浸了海水:“宝贝儿……小鱼也想进你的识海。”
尾音落下,他舌尖舔过那道细小伤口,妖力裹着温热气流,顺着唇齿交缠的缝隙悄然探入——像鲛人破水而入,激起一圈圈涟漪。
江归砚眼睫上还沾着未褪的水汽,闻言轻轻颤了下,像被风吹动的蝶翼。
他主动抬起手臂,环住陆淮临的脖颈,指尖插入那微凉的发间,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:“好呀……”
尾音还未完全落下,他便微微仰头,主动将自己仍带着血腥味的唇瓣送了上去——像献祭,又像邀约。
识海随之悄然洞开,一层柔和的青蓝光芒自他眉心溢出,宛若月下水波,将两人轻轻环绕。
陆淮临的冰蓝妖力立刻探入那道水波,像鲛尾拍浪,一圈圈荡开。
陆淮临本只是想来“游一趟”前的景象震得停在半空——
江归砚的识海竟比他的广阔数倍,像一方未完全苏醒的小世界。
远方,厚重迷雾静静翻涌,遮了天幕也遮了山脊;
而澄明处,一半是绵软雪白云层,悬着晶亮露珠;
一半是起伏山峦与茵茵草地,花香混着清风,扑了他满怀。
草地间,一只巴掌大的小鹿蹦跳而来,鹿角缀着星屑,歪头打量这条“外来鲛”,鼻翼轻嗅,竟毫不怕生。
天际,青鸾的虚影掠过,羽翼拖出长长碧痕,像在给访客引路。
陆淮临怔了片刻,心底涌上难以言说的柔软与惊叹——原来他的阿玉,内里藏着这样辽阔又温柔的宇宙。
冰蓝妖力不自觉收敛了锋芒,化作细流,悄悄融进山间溪水,生怕惊扰这片净土。
“宝贝儿,不开心?”陆淮临抬手抚上江归砚的脸颊,指腹刚触到肌肤,便觉出他唇角抿得发紧。
江归砚闷声把脸别到一边,“……我不喜欢这里。”
“这不是你的识海么?”陆淮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声音顿时卡在喉咙里——
远方山峦缺了一大角,像被巨兽撕咬过,露出幽黑空洞。
陆淮临脸色瞬间煞白,再顾不得其他,一把将江归砚拉到怀里,声音发颤:“怎么回事?你的本源竟缺损成这样!”
“我也不知道……”江归砚靠在他胸前,小声道,“可应该没大碍,还剩一些呢。”
云雾深处,一座原本该澄澈如镜的灵台,此刻却像被凿空的月,边缘残破,光华黯淡,碎裂的本源碎片漂浮在空中,瞧着就是缺损了大半。
“这叫‘没什么影响’?”
陆淮临声音发紧,尾鳍都绷得僵直。他一把将江归砚拉到怀里,掌心贴在他后背,妖力化作细丝,沿着灵脉迅速探入。
妖力刚触及那处空洞,一股细微却尖锐的抽痛便反噬回来,江归砚轻轻皱眉,却反手按住陆淮临的手腕:“别浪费妖力,我早习惯了。”
“习惯?”陆淮临眼底泛起血色,低头吻住他眉心,声音低哑得发颤,“本源缺失,会折寿、会损魂,那怎么习惯?”
江归砚垂眼,小声嘟囔:“大概……是小时候被人取走了一部分。那时我太弱,记不太清。剩下的,够用。”
“够用?”陆淮临咬牙,眼瞳里翻起疼惜与怒意,“只剩这么点儿了,阿玉!”
陆淮临的嗓音发颤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,仿佛那道空洞一并凿在自己心口。
江归砚却抬手覆上他的腕,指腹轻摩那暴起的青筋,声音低而温柔:
“等我记起来,再告诉你原委,好不好?”
他微微踮身,额头抵住陆淮临的额,呼吸像春夜最和暖的风,拂在对方唇畔。
“别担心,”金色的灵辉自他眼底亮起,映出残山剩水,也映出坚定的笑,“只剩这些,也够我活千年、万年……你别小瞧我。”